你听,闽江的声音

　　站在白沙的古榕下看闽江，闽江常常是空寂的，江渚无声。偶有一叶渔舟荡起一江涟漪，惊起两岸鸣声阵阵，但见一白鹭轻点江面，寂寥远去，空留岸西竹枝摇荡，带着风声与水声。春天的闽江却出人意料地热闹了起来。看花踏青的人啊潮水般涌来，人声、车声拍打着江岸，撩起江潮的裙角，沸腾了两岸的礁岩。

▲（空寂的闽江?程水建/摄）

　　江那处，水鸟徘徊远眺，遥遥地低鸣，而后不慌不忙点水而去，留给你惊鸿一瞥的远影。岸这边，一片亮白沙滩恰是都市孩子的乐园。喧闹、嬉戏、呼喊、人气顿生，母亲河款款的姿态更浓了，笑出了一额角的皱纹。

▲（千亩沙滩?陈允坚/摄）

　　傍晚，浪声哗哗地，搔痒天真幼童的赤脚，撩起一长串的尖叫和欢笑，然后在空阔的沙地上留下“到此一游”的小脚印……

▲（沙地上留下了一对对小脚印?林岳铿/摄）

　　一年四季，最热闹的莫过于那一天了。端午，我始终相信屈原的魂灵也曾到此一游。携着粽子的竹叶清香，看江的人挤满了白沙江岸，那素来清幽的瀛洲寺也空前地人声鼎沸起来。

　　那每村派出的几只龙舟，你争我赶地争舸江中。龙舟是有讲究的，昂扬的龙头，华丽的龙身，每一刀每一笔都精雕细刻，木料开料、放样、雕刻、成型、打磨、上色……一样都不曾少。划龙舟的壮士也是有讲究的，每个村中精挑细选出的青壮年，穿着一色的赛服，壮硕的臂膀在五六月的阳光下闪烁着健美的光泽。鼓声、呐喊声、欢呼声，此时是闽江的主旋律。

▲（船在水中行?程水建/摄）

　　无论是船上的，还是江岸两侧的，大家铆足了劲为眼中、身下的那一艘龙舟出力。臂膀在铿锵的鼓声中整齐划一地舞动，百桨激起千层浪，龙舟耀武扬威，呼喊声此起彼伏，分不清你我，无所谓彼此，有的只是对前行目标的一致鼓舞。只有在这一天，闽江如此亢奋，抛却所有的矜持与羞涩，张着双臂为江岸子民推波助力。

▲（岸边停靠着一艘艘小船?程水建/摄）

　　夕阳下的闽江别有一番情韵。不寂寥，不萧瑟，有的只是被一抹斜阳染红的半江水。闽江的潮汐，暮归的鸟声，岸边的树丛洗漱待眠。若是晴朗的夏日，日长夜短，纵是西山红日催促，江面依然是人头点点，沉沉浮浮间，缠绵悱恻，留恋不去，那是孩子们戏水的足音。

▲（夕阳下的闽江?程水华/摄）

　　常常站江岸看闽江，依然是空寂的。昨日的喧闹好似幻像，她依然不紧不慢地一江东去，忘记了她曾裹挟着浪潮漫过白沙的街头，涌起骇人的洪流。今天，她只是更温柔了，如一位真正的母亲一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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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赛珠/文

编辑：张存金肖淑菲陈秀云

校对：庄高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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