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蓝散文静水流深
静水流深(散文)
文/阿蓝编辑/磐石
洋谠河发源于建新镇飞云山南侧,弯弯曲曲流过盘屿村、高宅,进入野兔滩,水面变得开阔许多。
野兔滩这一带,原先是湖泊,后经当地村民填湖造地,被填埋了约2/3的湖区。剩下的湖区就成了河床。
野兔滩这片水域,长满了芦苇和一种叫不上名字来的水草。这种水草鲜嫩甜脆,是一种很好的猪饲料。金山城市化以后,没有人养猪了,河滩就成了野兔之家;慢慢被人叫做“野兔滩”。这天黄昏,覃水、覃玉经过一天的劳作,沿着野兔滩,慢慢地划着小船晚归。飞云山麓还有半个夕阳,余辉把水滩照耀得如同铺了一层金色。
覃水眼睛厉害,看见两只野兔正在嚼食水草。他轻轻地把捞瓢伸过去。
一只野兔发觉了动静,奔跳着躲进了芦苇丛中;另一只却全然不知,还在埋头嚼食。
覃水的捞瓢轻轻地盖了上去,小野兔向上一蹦;覃水的捞瓢顺势一翻,小野兔的四只脚踩进了捞瓢的网格中,无法动弹。
覃水看了一眼覃玉,笑着说:
“野兔肉鲜美,今晚我们可以打打牙祭了?”
覃玉低下头,用手轻轻地摸了摸小野兔额头上那撮白毛;小野兔两只竖起的耳朵,立刻倒贴在背樑上。覃玉发现,小野兔的两只眼睛是红的,两粒泪珠从红色的眼眶里滚了下来。
覃玉抬起头,朝覃水笑了笑:
“也许,兔妈妈还在芦苇丛中的家里,等着小兔宝宝回家呢?”
覃水非常了解覃玉,她的笑并不是发自内心。
什么也不用说了,覃水把捞瓢伸回草地上;小野兔哆嗦了一下,飞一般消失在芦苇丛中。
从此,他们每次经过野兔滩,都把小船摇得轻轻的,尽量从河的那一侧经过。
又是一个黄昏,覃水、覃玉摇着小船,轻轻地划过野兔滩。
“汪——汪汪!”芦苇丛中传来断断续续狗的叫声。
开始,他们没在意,这一带常有流浪狗出没。
“汪——,汪——”。叫声越来越低沉。覃玉不经意间看了一眼,芦苇丛中陷进去一条狗,露出一个狗头,在无力地挣扎。
覃玉知道,狗会游泳,不是遇到特殊情况,它不会陷进芦苇丛中。
“汪!”狗看到小船过来,又像求救一样叫了一声。
覃水和覃玉用捞瓢、船杆,费了好大的劲,才把被芦苇根系缠住了腿的小狗,救到河边的阶梯上。这是一条小白狗,可能是追捕野兔,陷进了芦苇沼泽中。
小白狗无力地瘫倒在阶梯上。覃玉用小塑料桶,淘水把它冲洗干净。临走的时候,她想起船上还有一片吃剩的面包,扔给了小白狗。
没有想到的是,他们第二天起床开门,昨天救起的那条小白狗,就在门口趴着。它见主人出来,立刻站了起来,不停地摇着尾巴。
“小白牙子!”覃水、覃玉用老家的习惯,给它取了个名字。
狗对人类的忠诚,不用多说;纵是流浪狗,你只要给它三天温暖,它就会相伴你一生。小白牙子,从此就跟随着覃水、覃玉,成了一名家庭成员。
早晨,两口子划着小船,沿着内河两岸,开始清捡漂浮物。漂浮物中最多的是沿岸树上掉下来的枯枝、落叶。枯枝要及时清捡,落叶实际上不清也行,除了能随流漂走,时间长了也会化作淤泥,不至于影响河面景观。但两位年轻人发现,树叶沉入水底腐烂发酵的时候,会冒气泡;气泡带着淤泥中的臭味,既有毒还直接影响到沿河的空气质量。也务必清捡干净。
最要紧的,是河道上的塑料袋、饮料瓶。这类垃圾如不及时清捡,让它沉到河底去,经年不化;既增加了河床里的沉积物,还破坏了水生物的生态环境,时间长了就会成为死水。
所以,七公里河段,一来一回,十四公里,半天就没了;一天基本两趟,满满的一天。还有查看污水排放情况,等等事情要做。
主人辛苦,小白牙子呢好像不懂得辛苦,跟着工作船从下游走到上游,从上游来到下游;从内河北岸转到内河南岸,乐此不疲。覃水、覃玉有时也把小白牙子带到小船上,但不方便作业;小白牙子好像也不适应长时间呆在船上。
出于惦记,我和老张偶尔也会去看看两位年轻人。这天傍晚,我们来到他们的住处,覃水在做晚饭,小白牙子蹲在旁边陪着他。原来,覃玉去区里开内河管理工作会议,要晚些才能回家。
“她现在忙了,有时候镇里开,有时候区里开,一个月少也有两、三次呢。”覃水笑着告诉我们,不知道是高兴呢,还是带点埋冤?
我觉得覃水黑了,也瘦了;老张也觉得他脸色不是太好。
“汪、汪汪!”这一天的黄昏,覃水正在准备晚饭,小白牙子今天怎么啦?
覃玉每次开会回来,小白牙子都会守候在村口的榕树下;见到女主人,跑过去围着转两圈,然后跑回去给覃水报告消息。
覃水没来得及多想,覃玉已经笑盈盈地到家了。
“怎么,今天早啦?米才下锅呢。”覃水问道。
“今天是坐邹局长车回来的。”
覃玉回答他。
“怎么好麻烦人家领导呢?”
“我也这么说,他说顺路,送我一段。一送就把我送到家门口。”
覃水没有再问什么。
后来每一次开完会,这位分管河道工作的邹局长,都坚持把覃玉送回家。覃玉要留他吃饭嘛,他又很客气,不来。
邹局长每次开会,最后都有一个中心发言。他说起话来口若悬河,滔滔不绝,富有才华和能力;深得与会者喜欢。覃玉还从旁听中了解到,邹局长40出头,年富力强,可惜两年前丧妻,尚未再续。
覃玉没有把这个信息告诉覃水;多想了,多虑了,一切都和从前一样。覃玉心中有数。
又是一个黄昏,会议开迟了。当邹局长的车把覃玉送到村口时,已经是万家灯火。邹局长下了车,还在和覃玉谈论着会上的事情。
“你不是提到河岸要坍塌的事吗?在哪里,能不能带我去现场看看?”邹局长显得很着急。
小白牙子围着女主人转了好几圈了,看她不回去,独自跑了。
说到河岸坍塌的事,覃玉倒真急了。“那、那,就在前面一点。”她用手指了指。
“走,看看去!”
覃玉没有想到邹局长这么重视,她本想说,天黑了,明天吧?但一想,领导主动提出来,怎么好说别的呢。
她领着邹局长来到河边,指给他看那段驳岸;邹局长也十分认真地看了看。覃玉跟邹局长说:
“我有几条建议,一是时间不能拖延了,雨季一到,就危险了;二是这一河段水比较深,闽江涨潮和退潮时,水浪冲击堤岸明显,最好修成两级坡堤,起到缓冲作用;三是……”
“好了,好了,我知道了。覃玉,我们也可以谈点别的吧?”邹局长笑了。虽然河边比较黑,但覃玉感觉到了他的笑,不太正常。
“邹局长,不早了,回去吧!”覃玉说。
“覃玉,你、你太可爱了!”邹局长按耐不住内心的焦躁,从后面一把抱住覃玉……
覃玉被吓了一跳,脑子里一片茫然。她定了定神:
“邹局长,不能这样。你松松手,我快喘不上气了。”
邹局长错误地判断了形势,他以为她基本屈从了;他松了松手,准备等覃玉转过身来时,换一个方向下手。
说时迟那时快,覃玉一步跨上内河护栏,头一低,一个猛扎,朝内河跃去。“噗”的声,水面上溅起几粒水花;静水流深,洋谠河很快恢复了平静。
小白牙子回来报信,都这么长时间了,怎么覃玉还没到家?覃水领着小白牙子,准备出去看看。
覃玉全身湿漉漉地回来了。
“怎么回事?”覃水有点着急。
覃玉却笑了,“好久没有下水了,顺便看看洋谠河水,能不能适合游泳。”
“去游泳也不叫上我?”
“你还怕我回不来?”屋子里一片笑声。
小白牙子,此刻正安静地躺在地上,看着主人说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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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玲兴,笔名阿蓝,男,从军20余年,广东客家人,现定居福州市。福州市作家协会会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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